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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枪声响起,是游戏开始的讯号。

空旷地区无人,枪声显得格外突兀,更暴露了她的所在。我敢说她一定站在东大街高楼的楼顶。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街区,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。

  她是故意暴露的。

枪声不绝于耳,我手无寸铁,仅捏着一纸请帖,钢笔字迹被手掌汗水晕染,仍能看清熟悉又张扬的字迹。上面写着我和她的名字,她邀请我参加我们的婚礼。

我不知道她邀请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,没人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。我没这个心情,更没这个时间陪她玩无趣的游戏。要不是与请帖一起送来的那张巨额支票太过诱人,我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。

不过,没人会跟钱过不去。权当是在打发下午的无聊时间好了。

这个地方我们再熟悉不过,尽管几年前一场大火几乎毁了这个街区,标识性建筑依旧可见。

飞机坠落地面时撞上了加油站边上的油罐车,剧烈撞击使得整架飞机化为火海,乘客自然无一幸存。机翼燃料泄露,高速摩擦点燃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每一处,燃气管道炸裂为它助长火势,加油站爆炸此起彼伏。灼烧而生的诡异气味弥漫整个城市,爆炸和燃烧仍然无休止息。

而与此同时,我与她正在楼顶。

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约会,在返程之前我向她提出分手。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,我看了一眼便不想继续看下去,索性继续扔回口袋里让它继续嗡鸣。消息框里她愤怒谩骂的语句几乎要溢满出来,而我身边的她一言不发,面上的表情毫无波澜。

突然爆炸声响起,我们同时抬头看向窗外,那里离我们并不算远,只因为恰巧在楼顶才暂时幸免。焦糊气味抓住时机进入鼻腔,她看向手机屏幕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满神情。我好久没在她脸上见过这种神情,不由得恍惚片刻。随即熟悉铃声响起,我无奈只得掏出手机查看。

她的变化不是因为爆炸这种对于我们来说早已见怪不怪的东西,而是下发的任务。

保护整栋楼的人不受伤害。像是小说情节一样老套又荒唐,但丰厚的佣金无法让人对它坐视不管。唯一的逃命出口已经被大火封死,就算把他们勉强送出也只有死路一条。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,但也知道这个任务成功的可能性。只保全自己说不定还有点作用。

手机在手中震响,我低头解开锁屏,打开消息框。她乞求我与她一起接下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我拒绝了。选择与她在一起或者一起行动多半也只是为了所谓的利益,无利可图的事情做了也是白做,倒不如多想想自己未来的出路。

我转身离开,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敲碎玻璃飞身跃出,落地时转头回望那栋高楼。

轰响声音几乎要把耳膜震碎。

她把我踩倒在地,头颅撞击水泥地面,大脑瞬间只剩下轰响。我挣扎着偏头看她,不觉看着她发愣。眼前的人只让我感受到陌生,原本的冷静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冲动。我不知道这份陌生来自何处,也许是性格的转变,或是某种类似角色扮演的伪装?

我不清楚。皮鞭狠狠抽在脸颊上,疼痛唤回意识使我清醒过来,被击打的皮肤近乎麻木,脸颊生疼发肿,皮革刺破皮肤嵌入皮肉。鞋跟狠狠碾压我的脊背,几乎要穿透一般割裂皮肤。

她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她,她说她爱我。
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
我笑了,我的声带振动,缓缓吐出文字组成语句,但我控制不了自己。精神与躯壳分离,一个在天堂,一个在地狱。

“也许我并不爱你。”
“爱你的人自会等你,而我不会。”

我看到她眼眶里闪着光,手里的皮鞭泄愤般劈在我身上,我笑着看她做这一切,出手阻拦并无用处,只会让她误以为我仍然在意。

“你走吧。”

我骗了她,她永远都不会知道。

我用肿痛的胳膊勉强撑起身体靠在墙上,贪婪般的眼神看着她转头离开狭窄街道,快速从口袋里摸出开关毫不犹豫按下。霎时间两侧楼房炸裂,爆炸声震耳欲聋,我看见她捂上了耳朵蹲在墙角,但随即又被倒塌的危墙掩埋,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多施舍一句尖叫让我怀念。

我爱她,怎么舍得让她承受这份痛苦。

我走过去,捧起沾染血迹的碎石轻吻,就像亲吻她的柔唇时一样温柔。

一切都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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